曙光防线

“不可能！霍夫曼博士只是坚守了作为一个科学家的原则和底线，跟你这种自私的人不同！”

克雷恩没立刻反驳我的话，我顺着他的视线，看向正躺在实验床上、身上插满了仪器的父亲，他的体温还在持续走低，四肢出现轻微的抽搐。

“我想你很清楚，你的父亲已经被感染了。而现在，只有我能救他。”

不知过了多久，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：“我可以去监视他，但，我绝不会做出伤害博士的事情。”

克雷恩似乎有些不可思议，抬头看我，轻蔑地笑了一声。

“安记者，这种没有意义的心软只会让你显得伪善。毕竟就在刚才，你已经做出了选择，我们都是自私的人，不是吗？”

【5月12日 周一 天气：阴】

这几个月，我每天都会定时发送霍夫曼博士的动向给克雷恩。

他也遵守承诺，一直用药物维持父亲作为人类的意识，但父亲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，母亲说，父亲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，有时听他在梦中呓语，还会喊我的名字。

母亲时常在电话里叹气：“安雅，你父亲这样太累了。你也太累了。”

我何尝不明白她的言下之意。

自从来到这里，我每天都会做噩梦。我梦见以前外出跑新闻，罪犯的双手被铐住，像一颗毫无生机的枯木站在镜头前，被无数话筒和闪光灯包围。我举着话筒，努力挤进层层记者的围堵，终于，我看清了那个罪犯的脸——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。

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？”

“你在助纣为虐！你会害死更多人！”

“你还记得你当初的职业理想吗？你不仅背叛了博士，也背叛了你自己！”

四面八方传来的问责、咒骂、质疑声将我尽数淹没。每次醒来，我总会吓出一身冷汗。

我做错了吗？我要停下来吗？我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？

【6月7日 周三 天气：雨】

霍夫曼博士不见了。

就在昨日，他去和克雷恩赴约，便再也没有回来……

他是不是出事了？

我不敢问克雷恩，我怕听到那个答案，怕沉甸甸的自我谴责和精神煎熬会彻底压垮我。

【6月10日 周六 天气：阴】

就在刚才，我收到了克雷恩的密信，他告诉我，这个任务结束了——我不必再监视霍夫曼博士。